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7. (r.{v@h,dV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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在那艰苦的岁月,知青置身于深山老林,与外界的联系主要靠书信。一封信来回至少十天半个月,书不尽言。象小晚这样在经济上没有外援的知青,连一张八分钱的邮票也得考虑一番。因此她与外界几乎没有联系,就是和家里的通信也不多,似乎人们都把她遗忘了。她学会了精打细算过日子,平时坚持下地干活,要多挣些工分换口粮、年终分红。劳动之余她还要砍柴、种菜、养鸡。千万不敢生病,若是有病也得自己忍着。过年回家的车费,她还指望着年底生产队的分红呢。那年代,在阶级斗争为纲的前提下,人与人之间的关系也变得很微妙。有些同乡同学也不例外,在上调分配等等个人利益的驱使下,也学会了残忍,不惜牺牲他人来获取自己的利益。在这种情况下,对身在异地他乡的小晚来说,能得到些亲友或外界的关怀和帮助,都会心存感激。她常说:受人滴水之恩,当涌泉相报。因此,松常用“傻乎乎的”这词来形容她。 (r.{v@h,dV
因为当年的知青,他们上山下乡可以自由结合,志愿者们都结伴而行。小晚曾经邀请过与她相处较好的女同学小红,她答应了小晚的请求。于是她俩就一起去上山插队,被安排在同一地点早晚相伴。在学校里,若是论起学习来,小红远远不如小晚,她总是名落孙山;可是论起体力劳动来,小晚不是她的对手,她不但体力好而且耐力也强。较之,小晚显得逊色些。 (r.{v@h,dV
插队后的小红,好象变了另外一个人似的。她不但与小晚保持距离,还与之竞争,这大大出乎了小晚的意料之外。因为无论是劳动,还是家庭出身以及经济条件,小红都占绝对的优势,所以小晚得受委屈了。再则她又比小晚多长些心眼,她看到松与小晚交好,便悄悄的约了松出来私下聊天,当面泼冷水要他疏远小晚。松则不以为然,他认为历史会有误会,况且家庭出身的好坏,个人也不能作自由选择,这应该不能算是缺点吧。松还认为人的性格,不能强求一致,自己喜欢的就好。之后,她又向松打小报告,说小晚平日里的不是之处,松不予以理睬,她就没辙了。 (r.{v@h,dV
在那年月里生产队的队长,他几乎每晚都召集社员们开会。会议的程序都是先学习政治时事,读毛著、读报纸文件,然后再谈生产队的农事。这次的会议有重要文件下达,是知青上调名额具体的分配和落实。有人提议给小晚一个名额,可是弄来弄去,最终还是被小红争取去了。小晚在失落之余,还为小红的上调感到高兴,祝贺她的成功。小晚觉得这一切都是命中注定,处在逆境中的人,只有逆来顺受才是生存之道。 (r.{v@h,dV
小红从城里培训回来,她兴高采烈地对小晚说,她就要进工厂当工人了。还说她平日使用的这些木桶、木盆,以及炊具都留给小晚用。因为她上调要应酬,个人的开支就大了些,所以钱不够花了。她今天回来,是要向小晚借钱的。小晚想:君子是要成人之美的,再说她参加工作以后就有工资收入,比起自己来自然强多了,她应该会还钱的。小晚为了满足她的要求倾其所有,甚至把积攒下来作为回家的车费,都借给她。谁知她却一走了之,再不提起此事。松说他在县城碰到了小红,顺便提起她向小晚借钱的事,小红竟说:“你是听小晚说的吧,这区区二十元钱,有什么大不了的,我不是把炊具都给她了吗?小晚真是不会做人!”松要她体谅小晚的困难处境,说他自己一个月也不过三十几元的工资。想不到她又借此取笑小晚,说她太寒酸。后来,松就拿这件事来调侃小晚:“你啊,就是被人卖了,还帮人家数钱。”小晚无可奈何,只有一笑了之。 (r.{v@h,dV
有些男知青眼高手低,不好好干活,群众对他们有看法。他们呢?有事没事的都喜欢到小晚这儿走走。小晚收工回来,一看到他们总是热情地招呼吃饭。饭后还和他们在一起谈天、唱歌,大家都玩得很开心。因此,有的群众对小晚有了非议。小晚待客热情,自己则省吃俭用,反招来闲言闲语,真是很不值。小晚不是不懂,但她不管别人怎么说,也不把人拒之于门外不顾,她照样热情地接待他们。因为有了平时的互相沟通,小晚能理解他们的苦衷。他们是属于那种自命清高、总是感慨怀才不遇;玩世不恭、又有点自暴自弃的人。小晚觉得他们的心地并不坏,而且还很重感情。他们也懂得感恩,只是不合群、不识时务而已。 (r.{v@h,dV
其中有位男知青,他得知小晚婚后的家庭经济陷入了困境。小晚想带孩子回去看病,可是医药费和车费都成问题。他出于回报,让小晚带着女儿坐他朋友的便车回去。他还交代这位朋友,给她们母女提供食宿。他的朋友也很讲义气,不但一路上都予以关照,还把小晚母女带到他嫂子家里住宿。他的嫂嫂是军属,他的哥哥新婚后就去越南,参加自卫反击战。他的妈妈和嫂嫂都热情的接待小晚,他的嫂嫂还把自己的婚床让给小晚母女睡,她到婆婆房里睡,小晚想拒绝都不成。老妈妈很慈爱,嫂嫂是一个温婉而美丽的少妇,她们都很热心。嫂子看到小晚的孩子还在发烧呕吐,立刻把小孩抱到她们单位诊所,让医生给小孩看病开药,连医药费都给付上了。甚至连大人小孩夜里要用的、明天路上要吃的,她都准备的一应俱全,非常周到。晚上睡下后,她还不放心,悄悄地过来轻声询问孩子的病情。小晚真切的感到她们助人为乐,都是出自于真心,实在难能可贵!小晚常常怀念她们。 (r.{v@h,dV
插队期间的农闲,小晚到知青点里高干子弟那儿做客,向他们借来几本外国名著,还有《普希金诗集》、《莱蒙托夫诗集》等书,供自己闲暇时阅读消遣。想不到这些书,被人发现后当成是封资修的毒草予以没收。小晚急忙去通知书的主人,向他们表示歉意。他们看到小晚难过的样子,不但没有责怪她,还安慰小晚不要着急,他们会想出办法把书拿回来。 (r.{v@h,dV
松从小就爱好体育,参加过本地业余少体校的训练。他很喜欢田径运动曾获过奖,也喜欢打篮球。他曾经乐此不疲,以致于影响了学习成绩。眼看中考要到了,他还是冲锋陷阵在运动场上,把他的家人气坏了。有一天,他摔伤了腿脚,医生给他的腿打上了石膏,包扎好了伤处。他不能下地走路,不但不能去参加这次地区的比赛,连吃喝拉撒都要同学们关照,大家轮流着把他背来背去。他懊恼后悔也没用,只能静下心来补习功课。因为他数理化的基础较好,就报考了相应的中专学校。后来他因祸得福,竟被这所学校录取了,应该说他是很幸运的。小晚则不同,无论是社会境遇还是个人的性格,以及她的兴趣和爱好,与松相比都存在很大的差异,奇怪的是他们俩居然能走到一起。松对文艺不感兴趣,可他有点小聪明,口琴,二胡,集体舞都能应付一二。一天,他说要教小晚吹口琴,小晚觉得他吹的还可以。要是听他唱歌,小晚确实不敢恭维。他总说是因为感冒了才唱不好,而小晚也总是不留情面的说他是五音不全,然后很得意的哈哈大笑。每当这时,他总会笑眯眯的看着小晚,无可奈何地说:“简直是傻乎乎的一个傻丫头!” (r.{v@h,dV
后来松到“五七”干校培训,干校组织了男女球队进城比赛。松虽然个儿不高但他体力好,打起球来弹跳力强、投篮准确、身手敏捷,是球队里较佳的选手。因为在几次的球赛里,他初露了头角,所以在这个小县城,他也小有名气。一天,松托了个熟悉的知青传话给小晚,邀请她进城看球赛。他看到小晚来了很高兴,再听到他的球友夸小晚漂亮、洋气,他更开心了。当晚连续几场的球赛,结束后时间很晚了,松带小晚来到女篮队员的住处,要小晚在此歇息。那些女队员当着小晚的面问松:“请问,这位美女是谁啊?和你是什么关系呢?”她们嘻嘻哈哈的和松开玩笑,弄得他很不好意思,他说:“有什么好笑的?是我的妹妹来看我。还请你们多关照。”小晚羞红着脸低着头,嘴里呐呐的,什么也说不出来。有个女队员微笑着走过来,对松说:“你的妹妹和你有点相像,让她和我一起睡怎样?”松高兴的说:“是吗?那就麻烦你,谢谢你了!” (r.{v@h,dV
原来这位女队员的家,就在附近的单位宿舍里。她很热情的招呼小晚洗漱,临睡前她还不断的和小晚聊天,借此向小晚了解有关松的社会关系以及家庭情况。小晚实话实说,她不懂的就回答不懂。对方觉得很奇怪,反问道:“你不是他的妹妹吗?怎么连你哥哥的事情都不懂?”这下可把小晚问住了,她才意识到有些不对劲,赶忙说:“我不是松的妹妹,是他的朋友。”这位女队员听后情绪一落千丈,背过身去不理睬小晚。小晚感到很纳闷,难道是我说错还是做错了什么?她百思不得其解。第二天一早,小晚就对松说要赶回去出工。松送她上车,还邀请她抽空到“五七”干校玩。 (r.{v@h,dV
当年,小晚不敢把这个女队员的事说给松听,怕松会生气。若干年后她偶然想起这一幕,才恍然大悟。这不明摆着这位女队员对松抱有好感,以至受到松的蒙蔽,错把自己当成松的妹妹热情接待。对此她感到很伤心,这不会是痴情吧?小晚猜想着,而自己脑筋不会急转弯,直言快语的,让她下不了台,让她觉得有失面子,所以很生气吧。我这才叫笨啦,如果那时我能多长个心眼,她也不至于一下子就没戏了,或许还能从她那里听到一些有趣的故事呢,真是的!小晚哑然失笑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