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 21 章 (r.{v@h,dV
秦如岭见他沉吟不语,就知道他没有十足把握,不过刑部向来是宁可多做不怕做错,被他交给顾惊澜处置就再也走不了了。看了看沈轻,又打量了一下高云苍,喃喃道:“这里又不是衙门,谁知你们这大人捕头是不是假冒的……”一把推开沈轻,转身就往门外跑去,大叫道:“救命啊,非礼啊。” (r.{v@h,dV
沈轻未及防备,被推得倒退一步。高云苍道:“还不追。”沈轻连忙赶上前,秦如岭一面大叫,一面挣扎,两人拉扯之间,难免有肢体接触,沈轻只扣住了她双腕,不好意思再动手。秦如岭挣脱不开,胡乱踢了他几脚,仍旧“救命非礼”叫个没完。来往衙役站在一旁,笑嘻嘻地看着热闹。 (r.{v@h,dV
高云苍终于皱了皱眉,说:“堵住她的嘴。”皇上令他不可外传,就避开了刑部衙门,选在和后面的私宅办理,他母亲心性善良好打抱不平,听到动静,非来查看不可。 (r.{v@h,dV
沈轻腾出一只手来,正要点她的哑穴,一名老妇从后廊转出来,喝道:“小沈,你这是做什么?”她不懂武功,看来就像沈轻对那女子动手动脚一样。 (r.{v@h,dV
秦如岭恶人先告状:“他非礼我。”久闻高云苍是个孝子,高老夫人良善心软,对她喊冤比上刑部告状都管用,刚才看这里像是私宅,试了试,果然应验。沈轻急道:“我没有,老夫人……”高云苍走出来说:“娘,我们正在办案,犯人一时急了,胡乱攀咬,也是有的。”秦如岭道:“我又没有杀人放火,作奸犯科,我犯什么案子了?”用力挣开沈轻的手,扑到高老夫人面前,一把拉住:“伯母,我什么都不知道,就被他们抓来了,伯母,你要为我做主啊。”说着,眼泪就滴了下来,原是有意做戏,但戏假情真,越发呜呜咽咽地止不住了。 (r.{v@h,dV
她受伤之后,脸白唇淡,颇有楚楚之致,高老夫人大是怜惜,忙搂住了安慰,忙乱中不忘说:“她一个姑娘家,能犯什么案子,云苍,你再查查。” (r.{v@h,dV
受命寻人之事,高云苍密不能宣,只好说:“娘,你放心,儿子查明事实,决不会为难她。”高老夫人道:“好,你查你的,她就先陪我住着,查清楚了,再来领人。”拍了拍秦如岭的手,笑着问:“你叫什么名字啊?”秦如岭瞟了高云苍一眼,怯生生地说:“我叫林如清。”高老夫人又絮絮叨叨问她些家常,秦如岭一一答了。 (r.{v@h,dV
高云苍疑心,无非因为她的容貌,心知母亲决不肯轻易放人,思来想去,说:“是与不是,倒也好办。沈轻,叫个婆子来,带她到后堂验身。”高老夫人道:“何必麻烦,我来就是。”高云苍无奈道:“娘……”高老夫人道:“我也一把岁数了,什么没见过。”拉着秦如岭去了后堂。 (r.{v@h,dV
沈轻低声道:“大人,这真是位姑娘。”高云苍目光一凝,也不由狐疑起来。他一向过目不忘,此女与秦如岭相貌一般无二,我原有七八分把握,才敢交由圣裁。或者,她是宁妃秦如伶,双生兄妹,必然长得很像。可皇上并未下旨找她,显然是在宫里了。 (r.{v@h,dV
过了一会儿,高老夫人走出来说:“云苍,确实是位姑娘。”高云苍顺口说:“嫁人了么?”秦如岭脸上发烫,瞪了他一眼。高老夫人失笑道:“既然是姑娘,自然没有嫁人了。” (r.{v@h,dV
那也不是秦如伶了。饶是高云苍机敏善断,一时之间也解不透其中关窍。秦如岭道:“高大人,你可查清楚了?查清楚了,我可就走了。”高云苍猛然想到:莫非秦如岭本就是女人?否则世上怎会有如此相象着人。微微一笑道:“林姑娘何必着急,家母与你甚是投缘,不如留下来住几天。”高云苍至今未娶,秦如岭面容清秀沉静,高老夫人一见就喜欢,听高云苍主动留客,只当儿子对她有意,连忙跟着挽留。 (r.{v@h,dV
秦如岭推辞道:“还有人等着我呢,不便久留。”高云苍怎么会好心留客,分明是对我没有完全放心。高云苍道:“无妨,派人去送信就是。”秦如岭迟疑了一下,说:“好吧。就请去京华楼跟陈光华说一声,我在这陪陪高伯母。啊,对了,有劳把我床头那个糖人带来。伯母,那个糖人是我昨天买的,跟令郎好象,一会儿你瞧瞧。”高云苍转头向沈轻道:“去吧。”她是有心呢还是无意?怕我阴奉阳违,竟想出取糖人的把戏。谁也没见过那个糖人,想买一个假冒都不行,眼下是非得把信送到不可。不过,听说两江总督之子陈光华近来为皇上办差,她既然认识陈光华,或许其中另有隐情。 (r.{v@h,dV
不一会儿,陈光华就跟着沈轻来了,进门见秦如岭安然无恙,才放下心来。秦如岭见了他,三步两步扑过去拉住他:“你总算来了,他们不问青红皂白就把我抓了来,我还以为回不去了呢。”她仰脸看着他,颊上犹有泪痕。陈光华回来听陈洪说与她走散了,正急着出去找人,沈轻就送信来了,他一路跟来,心里揣测不定,一见了他什么念头都烟消云散,反是说不出的痛惜,放柔了声气说:“没事。”向高云苍道:“高大人,只怕是场误会。”高云苍“喔”了一声,并不答话。陈光华笑道:“如清是前天到京城的,她是家师一位故交的徒弟。我也知道她和宁妃娘娘生得很像,不过宁妃现在好端端地在宫里,高大人认错人了。”他不能说出林如清私闯皇宫之事,又不愿高云苍在她的来历上做文章,索性推说是故交。 (r.{v@h,dV
高老夫人坐在旁边,一看陈秦二人的神气,就知道自己儿子是没指望了,但她生性豁达,不以为意,笑道:“好啦好啦,弄得针尖对麦芒似的干什么,都坐下来,慢慢说话。”高云苍顺势道:“是我疏忽了,陈公子,请。沈轻,叫人送茶来。”陈光华端端正正地向高老夫人作揖行礼,方才在客位坐下。秦如岭跟着福了一福,坐在他旁边。一时有人送上茶来,陈光华抬盏喝了一口。高云苍沉吟着,缓缓道:“陈公子,明人面前不说暗话,我会找上林姑娘,是奉了皇上的密令,寻找秦侯爷的下落。” (r.{v@h,dV
陈光华一怔,见秦如岭茫然不解地望过来,解释说:“秦侯爷就是易水山庄庄主秦如岭,他世袭爵位静国公,所以又叫他秦侯爷。”秦如岭奇道:“这位秦侯爷失踪了么?”高云苍道:“不错。皇上令我不得外传,还请两位保守秘密。”陈光华道:“那是当然。”秦如岭也点了点头。陈光华顿了顿,说:“高大人,秦侯爷乃是男子,你怎么找到一个姑娘的头上呢?” (r.{v@h,dV
高云苍道:“我正想请教。我与秦侯爷往来不多,听说陈公子与他交情不错,敢问陈公子,秦侯爷——不是女人?” (r.{v@h,dV
这高云苍果然名不虚传,一刀见血一语中的,秦如岭装出一副惊诧的样子,重复了一句:“女人?”背上已是冷汗涔涔。陈光华也变了脸色,正容想了一会儿,说:“恕我目光短浅,看不出秦侯爷哪里像是女人。”秦如岭为人喜怒不惊,冷静自持,在江湖中翻手为云覆手雨,别说女子,有几个男人能做得到?共事之时,其言行举止沉稳内敛,何尝有一丝女儿娇态。不知高云苍怎么想的,秦如岭怎么可能是女人。 (r.{v@h,dV
高云苍是见过秦如岭的,并未在他身上看出丝毫女儿之态,自己也觉得有些匪夷所思,但疑心既起,总是挥之不去。 (r.{v@h,dV
秦如岭嘟哝道:“高大人是不是想太多了,我要是秦如岭,妹子当了皇妃,背靠大树好乘凉,干么要走?就算要走,早易容跑了,还等到今天。”高云苍道:“姑娘说得有理。”陈光华道:“何必你我在此胡乱猜测,皇上与秦侯爷上总角之交,秦侯爷是男是女,皇上会不知道?”秦如岭大喜道:“你们要送我去见皇帝,好啊好啊,我还没见过皇帝呢。” (r.{v@h,dV
高云苍道:“那倒不必。”陈光华对林如清如此看重,万一林如清被皇上看中纳入后宫,岂不是与陈光华结了深仇。秦如岭若真是女子,皇上何不明言,却只说他扮过女装,可见,秦如岭决非女人。林如清既是女子,就不是秦如岭了。或许世间本有相似之人,是我少见多怪了。他有了决断抬手道:“是我多心了。林姑娘,实在对不住得很。”陈光华道:“何必客气,高大人也是尽忠职守。如清今日身体不适,恰好药吃完了,我先带她去看大夫,就此告辞。” (r.{v@h,dV
高云苍客气一番,倒也罢了。高老夫人却是真喜欢秦如岭,着实挽留了一回,陈秦二人均不欲久留,道谢走了。 (r.{v@h,dV
秦如岭为了脱身,不得已搬出陈光华来,虽然再想从陈光华身边走开不是件容易的事,但也顾不得了。好在陈光华并未对他起疑心。 (r.{v@h,dV
陈光华倒不是虚言,秦如岭的药确实吃完了,一来要去程家复诊,二来君明玉失踪,他受命去追查下落。君明玉失踪之前没有半分预兆,芒无头绪中,只得从金陵查起。一路必定风尘仆仆,林如清内力尽失,不忍叫她吃这样的苦头,可留她一人在京,又有些不放心。最后有意把她托付给程省身。 (r.{v@h,dV
到程家说了来意,程省身有心撮合二人,便说:“太医院李如海回金陵老家探亲去了,他医术也高明得很,你何不带林姑娘去瞧瞧,免得迟了给耽误了。”陈光华一听也是,向秦如岭说:“一路风波劳累,只怕要累姑娘吃苦了。”求医之言正中秦如岭下怀,当下也就把偷溜的心思打消了,笑吟吟地说:“什么苦我都不怕。” (r.{v@h,dV
两人当即回京华楼收拾好行李,吃完午饭就动身。陈光华怕秦如岭骑术不精,特意挑了匹脾气温顺的母马给她,后来见她骑得有模有样,才放了心。 (r.{v@h,dV
金陵越近,秦如岭越是犹豫,陈绪是个老狐狸,他见过我,万一认了出来,就脱不了身,该如何是好。李如海那里固然要去,只是该想个法子,不去陈光华家里。她烦躁不安,陈光华以为她是怕李如海也不能治,近乡情怯,宽慰说:“天下的名医这么多,不只李如海一个,只在金陵城里,就还有林守泰,洪安平,崔季这几位有名的大夫呢。”秦如岭点了点头,新愁复添旧愁,越发烦闷,脸上不肯带出来,说话行事难免脾气大了些,陈光华生性体贴,不但不恼,反而千方百计哄她开心。 (r.{v@h,dV
一路吵吵闹闹,金陵渐渐近了。 (r.{v@h,dV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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作者有话要说: (r.{v@h,dV
还是按原计划写吧。期待秦顾陈三个人说什么喜欢啊,爱之类是不太可能了,无论他们做的事多么疯狂,也决不会把这些话挂在嘴上。他们对感情最大的表达,也就是一生相托,不离不弃了。想看到顾真情流露,想看到秦与顾翻脸,想看到陈一往情深,都可以期待,但看到他们说肉麻的话,是不太可能了。汗。(可能主要是因为我不太擅长写这个) (r.{v@h,dV
第 22 章 (r.{v@h,dV
这天,到了金陵治下一个小镇,离金陵只有两三个时辰的路程,午时将近,便吃饭休息了再上路。陈光华特意找了家善做川菜的酒楼,靠窗坐定,各自点了菜后,陈光华道:“林姑娘,我们从东门入城,恰好路过景泰街,先去李大夫家里如何?”秦如岭求之不得,笑道:“好啊。”陈光华知道她念兹在兹的就是解毒,明知祖母母亲依门盼望,也要刻意绕走东门,先带她去求医。见她笑逐颜开,心里跟着轻松了起来。秦如岭还想说话,抬头看见他目光专注地盯着自己,面带微笑,不知怎么的,脸一下红到了耳朵根,连忙转开眼去,干笑几声,心道:你别看得我心里发慌啊。忽听邻座一个女子的声音叫:“这米饭怎么这么软?”回头一看, 桌旁坐着一对少年男女。少女穿着粉红纱衣,眉目娇好,正皱着眉发脾气。那少年立马温言软语哄了几句,又向小二说:“还不快换一碗。”小二无可奈何,换了碗上来。那少女尝了一口,啪地扔下筷子,怒道:“怎么硬得很石头一样。” (r.{v@h,dV
秦如岭在一旁瞧的清楚,心说:这女子分明无理取闹。不过,这对话听着怎么这么耳熟呢? (r.{v@h,dV
那少年陪着笑,好言相慰,方把那少女哄得眉开眼笑,转怒为喜,末了说:“既然米饭不好,要不吃面吧。” (r.{v@h,dV
秦如岭脑中咯噔一响,这不是两天前她和陈光华的对话吗?为什么看别人是无理取闹无事生非,自己却理所当然理直气壮?那时为了陈绪和解毒苦恼,心里烦躁,脾气难免大了些,可行走江湖这么多年,再大的烦恼,也不能让我失去理智。莫非内力尽失,冷静也失去了?或者,她又看了陈光华一眼,我在他面前,已经习惯不掩饰了吗?以往只有在顾惊澜面前,无须掩饰,因为相处十余年,彼此太过了解,掩饰亦是无用。但我与陈光华相识不到一年,就已经对大有了这么深的信赖吗? (r.{v@h,dV
这顿饭吃得她食不知味,进了金陵城仍是心神不宁。 (r.{v@h,dV
李如海听说两江总督之子前来拜访,忙命快请。他并未见过秦氏姐妹,看到秦如岭,也只是职业反应:她 步子虚浮,眉宇发青,似乎是中了毒。待陈光华说明来意,李如海一口应了,令人拿了小枕来诊脉,又问了些毒发时的景况。 (r.{v@h,dV
李如海把脉之后,许久没有说话。陈光华按奈不住:“还请大人直言。”李如海道:“此毒凶险,我尽力而为。”他肯说这话,已是有了几分希望。陈光华喜道:“多谢李大人。”李如海道:“我先开一副药,回去吃着,若有效验,以后每隔两天,就来复诊一次。”秦如岭和陈光华异口同声地答应了,两人对视一眼,一齐笑了起来。 (r.{v@h,dV
从李家出来,秦如岭磨蹭着不想走:“对面就有家客栈,我先住在那里,以后复诊也方便。”陈光华笑道:“寒舍就在金陵,你过门不入,住在客栈什么都不方便,叫我怎么安心。”秦如岭心道:见了你老爹,我怎么安心。脚下慢慢吞吞一步一挪,就是不肯动。陈光华略一思索:她必是脸皮薄,宽慰道:“家祖母,家母人都很好,你别担心。”陈洪插嘴道:“就是,老夫人天天都想……”不好说穿,改口说:“老夫人和夫人见了你,肯定喜欢。” (r.{v@h,dV
陈光华态度坚决,再推就不像了。秦如岭勉强应了,好在解毒有望,也不觉沮丧,兵来将挡水。来来土淹,高云苍都能应付过去,陈绪也没什么了不起。 (r.{v@h,dV
到了总督府,门房赶着上来牵吗,又有人匆匆去后院报信。秦如岭望了望牌匾,有些发呆:如何应付陈绪呢?陈光华把手上的缰绳递给小厮,回身一笑,低声道:“有我呢,别怕。”他用传音入密说话,神情自若,口唇微动,旁人丝毫没有发觉。秦如岭心头一动,转眼向他望去,却见他正含笑看着自己,想好的许多话竟一个字也说不出来。她自幼被当作男子教养,遇事只会一力承担,自寻解决之法,还是第一次有人对她说这样的话。一时胸口又酸又涩,勉强笑了笑,说:“原来你家是做官的呢。” (r.{v@h,dV
陈光华道:“做官的是我爹。你……不喜欢做官的么?”秦如岭笑道:“不是,我还没见过这么大的官,你爹是不是像戏里一样,留着长长的胡子?”陈光华笑道:“没有。他的胡子短得很。你见过的高大人,官至刑部尚书,年纪也不大,就没留胡子。戏文不可尽信。”说着,到了后院。 (r.{v@h,dV
一干丫鬟媳妇一面笑嘻嘻地叫着少爷,一面把眼不住在秦如岭身上溜来溜去。秦如岭被看得心里发毛。昔日围在顾惊澜身边的莺莺燕燕她见得多了,女人间的明争暗斗更是熟视无睹,只不过那时不在女人的斗争范围内,今天在知道,只是这样打量的目光,都可以叫人浑身不快。 (r.{v@h,dV
既然到了陈家,不见面是不可能的,秦如岭抱定视死如归的念头,进了正房。陈老夫人和陈夫人端坐在上,竟没有陈绪。陈光华作揖请安,秦如岭跟着道了万福。陈氏婆媳早听说陈光华带了位年轻姑娘回来,当即上上下下里里外外好好打量了一番,均觉得面熟,又想不起来何时见过,但此女貌美神清,举止沉静,颇有大家风范,不失为光华的良配,都还觉得满意,连忙携她一起坐了,问她的家世年纪等。陈光华忙说:“林姑娘是师傅好友的弟子,跟我一起来金陵游玩。”陈夫人笑道:“金陵名胜倒多,让光华陪你好好逛逛。”陈氏婆媳后来听陈光华说她原是孤儿,长于深山,不禁暗自好笑:她手掌莹润,定未做过粗活。言谈举止进退有度,决不是普通人家出身,不过这是小两口的事,何必说穿,由他们去吧。陈光华当晚夜探君府,并未站到蛛丝马迹,便安排了人手,在金陵一一详查:君明玉失踪前,做过什么,说过什么,见过什么人,买过什么东西。他自己陪着秦如岭四处游玩。李如海的药吃了颇有效验,又每隔两天去李家复诊。 (r.{v@h,dV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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他记得自己在找人,恍恍惚惚中走进了一个园子。园里的一石一树,一花一草,都十分眼熟。 (r.{v@h,dV
对了,这是易水山庄的花园。他找的人就站在桃花树下,回过头来,冷淡的目光 穿过他的身影,看着不知名的远处。他连忙伸手去拉,刚抓住她的衣袖,眼前场景忽然一变,竟到了她的卧室。握在手里的是淡青色的床帐。他随手一挥,只见她躺在深红的被褥中,显得脸色愈发苍白,双眼直直地盯着帐顶,看也不看他一眼。他突然觉得心慌,用力握住她的肩头不住摇晃,大声说:“看着我,看着我。”她不为所动,连眼珠都没转一下。 (r.{v@h,dV
“你……”话未说完,手上一片冰凉湿腻,他低头一看,血色正沿着指间滑落。他撕心裂肺般大叫起来:“如岭。” (r.{v@h,dV
顾惊澜猛然从床上翻身坐起:又做了噩梦了。值夜的太监闻声问:“皇上有何吩咐?” (r.{v@h,dV
“没什么。”他举起手,放在眼前,双手干净而修洁。梦里,血液的触感是那么真实,醒来后,胸口仍是疯狂地咚咚跳个不停。 (r.{v@h,dV
一个月了,高云苍仍旧找不到人。 (r.{v@h,dV
他从没有怀疑过秦如岭的武功和智谋,却忽略了,她的武功已经被自己废去,一个江湖上的三流高手,都可以要了她的性命。 (r.{v@h,dV
此刻,我无法掌控她的生死。 (r.{v@h,dV
一种无以言喻的懊恼和悔恨涌上心头。我早该知道,无论什么,只有握在手心里,才不会失去。 (r.{v@h,dV
当你了解一个人如同了解自己,当你熟悉一个人如同熟悉空气,就会很容易忽略她。惟有失去时,才会发现,自己已痛彻心肺。 (r.{v@h,dV
“你……”他想起自己刚才没有说完的话:你只能看着我。如岭,你只能看着我。你只能在我触手可及的地方,看着我。 (r.{v@h,dV