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只看楼主倒序阅读使用道具楼主发表于: 2013-10-25

6.
       早餐过后不久，后主李煜来了。女英因为羞恼没有迎出来，后主见此情景，心中也明白了几分。他非但不恼，还笑容满面地对女英说：“怎么不理我了啊？只是和你开个玩笑，千万别认真哦。你的棋艺精湛，昨晚还没有和你对弈，这时下一盘棋怎样？”女英酷爱下棋，当然想在李煜面前露一手，但她惦记着生病的姐姐，而今都还没有见面。她对于自己昨日的疏忽，心里感到愧疚，所以回话支支吾吾的。李煜安慰她说：“你不必为此事难过，这时早餐时间刚过，还早着呢！不如我们先下一盘棋后，再去见她反而更好。”女英想想此话也有道理，就答应下来。她和姐夫对弈，果然身手不凡，因为又紧张又兴奋，她的脸色绯红，犹如出水的芙蓉。后主李煜呢？他高兴得像小孩一样，大声地为她鼓劲叫好，两人玩的非常开心。
       不知是因为女英是棋中高手呢，还是李煜谦让？女英赢了这一局，她兴致勃勃的说：“姐夫，今天就到此为止吧，我要去探看我姐姐了。改日有空了，我们再继续拼一盘，如何？”李煜笑着说：“好的，姐夫遵令。”于是，李煜带领女英去见娥皇。他俩一路说说笑笑的，不一会儿，就到了后宫的皇后殿。
      女英见到了姐姐，一时间她竟呆住了。一是因多年未见，感觉陌生；二是因娥皇久病，面色蜡黄，瘦得皮包骨头。娥皇斜倚着床榻，正闭眼喘息。李煜上前一步，轻轻地对她说：“你看看，是谁看你来了？”娥皇睁开眼睛一看，一个很青春很靓丽的小姑娘，像一朵花似的开在自己的床前。她仔细辨认，依稀还记得女英小时的模样。“你是小妹女英吗？”娥皇问。女英答：“是的，正是小妹女英。”娥皇感慨地说：“几年不见，小妹都快出落成大姑娘了，真的是又美丽又可爱。我离家已久，不知家里的人是否都好？”女英微笑着回答：“姐姐不必挂念，他们都很好。”娥皇说：“从家里到皇宫要走好远的路，你这么早就到了，应该天没亮就启程的吧？”李煜急了，他生怕小姑娘说漏了嘴，惹娥皇猜疑，就抢先答道：“谁说不是呢？......”他的话还没说完，谁知女英就插话说：“才不是呢，我昨天下午到的。姐夫他......”她的话也没有说完，就被娥皇打断了，娥皇说：“我已知晓，小妹初来咋到，叫宫女带她先去梳洗、再吃些果点吧，我想躺一会儿。”李煜猴急的样子，以及小妹的口无遮拦，娥皇都看在眼里。为了不让李煜为难，她不愿再说下去，她想等姐妹独处的时候，再问女英也不迟。
       女英跟着宫女走了，李煜干脆挨着娥皇的身边坐下。他生怕惹娥皇气恼，便软语轻声地把昨日发生的事，都向她叙述了一遍。娥皇听罢，低叹了一声说：“小妹年少不懂事，情有可原，可是陛下，您也跟着她瞎胡闹，这像话吗？这事若是传开了，便有那好事者，不知会怎么编排你们呢！夫君您是可以无所谓的，可女英，她毕竟是个姑娘家啊！”李煜知道娥皇说的这番话，是为自己好，也知道她是心疼妹妹，赶忙给她赔个不是，解释说都是自己的不是，只是因为贪玩才误了事，让她操心真不应该。接着他又把女英的棋艺，大大的称赞了一番，娥皇听了也很高兴。
       李煜前脚刚走，女英接着就进来了。娥皇用手拍拍床沿，让她坐下，自己就挣扎着坐起来，和她说话。娥皇还没问她，女英就坦坦荡荡地说开了。她把宫女捉蜻蜓做花子的事，绘声绘色地说了一通，给她姐姐听。当她说到有人因为追逐蝴蝶、蜻蜓而摔倒时，她就毫无顾忌的，咯咯的大笑起来。娥皇也被她逗乐了，可是她才轻笑了两声，就咳起来了，而且气喘吁吁的。女英慌忙扶着她，又是拍背、又是揉着胸口的忙了一番。宫女见状，取了一杯水过来，女英喂了她几口后，扶她躺下休息。这样沉默了一阵子后，女英终于忍不住了，她打破寂寞，和她姐姐继续聊。她说到了姐夫的为人，多情体贴、富有情趣。说到他填写的词，还说他戏谑了自己，而且还把那纸香笺掏出来，递给她的姐姐看。
      李煜的性情，大周后岂有不知之理？小妹的天真浪漫她也知道，这些她都能理解。她怕的是引起他人的猜忌，那样有失皇家的体面。虽然自身贵为皇后，又有什么用呢？只怨自己如今重病在身，况且又是女英的长姐，常言道：长兄为父，长姐如母。其奈他何？她不便再说什么，只是深深地叹了口气，和颜悦色地对女英说：“小妹啊，这是在宫里，不是在自己的家中，你凡事都要小心谨慎才是。”女英似懂非懂的“嗯”了一声。此后，她就在姐姐的身边，乖乖地呆了数日，和宫人一起悉心地照料着娥皇，关心着她的起居饮食，为她熬汤煎药。
     李煜夫妇原本就是两情缱绻，自从娥皇病倒后，后主陪侍晨昏少有疏忽，他的脸上难得见到笑容。现在有女英在此，后主来得更勤了，时时也能听到他们的欢笑声。这天，后主见娥皇服过汤药后，睡得正熟。他转身出去，看了看四周，周围寂静无声。他若有所思：小姨自入宫后，她都在这病房里日夜操劳，真难为她了。本是很阳光的年纪，又是很活泼的性格，如何能久受这样的寂寞和辛苦？这时趁着娥皇熟睡，不妨邀她出来，到外头去散散心，或者下盘棋也好。于是，他打发个宫娥进内传话，要她们尽心照料皇后。并转告女英，让她悄悄地出来，自己在这外头等着呢。
      宫娥轻轻地移步入内，她怕惊醒大周后。她把女英叫到一边，耳语传话。女英听后真是进退两难，出去玩吧，怕姐姐醒来后，发现自己不在跟前。责备的话先不说，她肯定会难过的。所以要撇下她，自己私自出去和姐夫在一块儿玩，终究也不安心，不如不去。不去吗？姐夫他是皇上，让他老在外头等着自己也不是个事，至少要出去和他说明，自己此刻的心情，请他原谅。再说，这些日子姐夫的确是很辛苦，他日渐消瘦，清减了不少。今天，很难得他有这个好心情，好机会，陪他玩一会儿，散散心也好。否则，自己心里也过意不去。女英左思右想，磨磨蹭蹭的不能决断，拖延了好一会儿。她终是忍不住了，又悄悄地看了看姐姐，她真的睡得好沉呢！看来这一时半刻，她是不会醒过来的。年轻人嘛，毕竟贪玩，她想来想去的结果，还是出去一下的好。为了不惊动姐姐，女英把出门才穿的金缕鞋提在手上，蹑手蹑脚地潜行。
      后主李煜在外头等了好一会儿，还不见小姨出来，怎么回事？他有点儿焦急了，就转身入内要去看个究竟。恰好看到女英：她的脚上只穿着袜子，手上却提着一双金缕鞋，正猫着腰出来。他忍俊不禁，开怀大笑。女英羞红了脸，她不断地向姐夫摇头示意，让他别做声，并伸出她那水葱般的纤指，在唇边“嘘”的一声，再次向他示意，叫他别出声要小心点，别把姐姐吵醒。李煜见她这番举止，非但没有丝毫的矫情做作，全是自然的流露，而且她的这种娇痴之情，真的是太迷人，太可爱了。事后，李煜填了一阕《菩萨蛮》，他在词里，生动细致地描绘了这个情景。词曰：
      花明月暗笼轻雾，今宵好向郎边去。刬袜步香阶，手提金缕鞋。
      画堂南畔见，一向偎人颤。奴为出来难，教郎恣意怜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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