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旱鸡鸡 [复制链接]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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湖南株洲姚家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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梦里谱上旱鸡鸡 ^a7a_M  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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旱鸡鸡是游自立的小名,也是刻在我童年里最鲜活的符号。1963年夏天大旱,他出生时被唤作“旱伢子”,又因穿开裆裤时小鸡鸡总拖到地上,“旱鸡鸡”这个称呼便跟着他长大了。我们是发小,更是沾着亲的本家——他祖父与我祖父是五服兄弟,祖母还是我祖父外婆家的表姐,两家人住在游家大夫第惠衣祀,隔着弄子门对门,晨起开门就能望见彼此。 ^a7a_M  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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弄子尽头住着年公子,大名德年,和旱鸡鸡同岁,辈分却高我一辈。祖父总叮嘱我要喊“年公子”,不许叫小名。那时的日子简单得像弄堂里的阳光,每天清晨,谁先醒了就站在弄子口喊另外两个,三个人凑在一起,能把惠衣祀的青砖黛瓦都玩出花来。 ^a7a_M  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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1970年代,游家大夫第拆了。我家在水井边筑了五间土屋,旱鸡鸡家搬到了乌龟形山后,只有年公子家没受影响。可即便大屋拆了大半,我们还是爱往废墟里钻,那些断梁残砖间,藏着我们没玩够的童年。后来上了学,赶上半工半读,我因年纪小没到评工分的资格,被留级重读三年级,竟和旱鸡鸡、年公子这群大我一岁的本家兄弟姐妹成了同班同学。初中毕业时恢复高考,我去了县城读高中,十五岁的旱鸡鸡没考上,在家种了一年田,便去韶关铁路顶了父亲的班。那是我们第一次长时间分开,再见的次数渐渐少了。 ^a7a_M  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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大学毕业后我分到乡下中学教书,曾在学校外偶遇过旱鸡鸡。他说找的老婆家离学校不远,见了我却脸红,没说几句话就匆匆走了。再后来我调去外地,他也在韶关上班,只偶尔听说他生了一子一女,在大屋对面山上盖了两层小楼,老婆带着孩子住,他只在过年过节回来。 ^a7a_M  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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2002年国庆节,我回老家看父母,才知旱鸡鸡进了医院。原来他从韶关回株洲,下火车租了摩托往家赶,给老婆打了电话后便没了消息。他老婆等了一夜没出门寻,第二天早上,他叔叔俊许开门时,发现他倒在前坪——离自己家只剩两百米。医生说是脑出血,许是坐摩托受了风寒诱发,本有救,可在野外躺了一夜,血在脑子里凝了,连手术都回天乏术。第三天,旱鸡鸡就走了,三十九岁,是我们大夫第本家兄弟里第一个走的。 ^a7a_M  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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2012年起,我牵头修湘省四邑游氏族谱,俊许叔很支持,主动负责游家大屋和徐家坪的族谱录入。那时旱鸡鸡的夫人已从韶关回了老家,我请她来家里帮过一阵忙,提修谱的事,她却很反感,我只好让俊许叔去沟通。可她不仅不肯,还说了糙话,俊许叔气得说“不录就不录,少你一户也无妨”,还让我别再管这事。后来俊许叔甲状腺手术失败成了植物人,疫情最严重时也走了。 ^a7a_M  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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疫情稍缓后,我和游定叔做录谱扫尾工作。一天夜里,我梦到了旱鸡鸡。他说“我们是从小玩到大的发小”,拜托我一定要把他和家人的名字录进族谱,还再三叮嘱。我在梦里答应了,说录谱的人头费我来出。醒来后,我立刻给旱鸡鸡的弟弟游更生打电话,把他家人的信息全录了进去。更生要出钱,我没肯——这是我对旱鸡鸡的承诺。 ^a7a_M  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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2021年5月3日,我们办了隆重的祭祖颁谱仪式,邀请了俊许叔的儿子和游更生,把新族谱交到他们手里。望着族谱上“游自立”三个字,我想,旱鸡鸡在那边,该放下心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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